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垚县

    一小队人找到店家,“你们,你们这么晚做什么?”店家被吵醒,看清眼前人便不做声。与此同时,俞苧夜也醒了,住在客栈深夜有异响亦不是稀奇,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想,她赶紧把㶧濛拉起来。

    “柳掌柜,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?”柳不怀往店家的红灯笼边探探,以便他看清。“哎,是少……”柳不怀叫停他,让他小声,然后轻声又快速地问道:“你这近来是不是来了一男一女或是两女一男?女的肤白,男肤偏黑,女的穿红或黄的衣裳,男的一身淡青色袍加外披。你好好想想,你们去找,给我仔细小心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铺里要说一男一女到没有符合条件的,不过两女一男倒是有,就那三人符合您说的。”店小二仔细回忆着,店家在柳不怀跟前热脸奉着,旁边还有一个伙计给他擦汗。

    柳不怀闻言让他带路,身边一个贴身的随从跟上,柳掌柜和几个伙计走在后面。临了,要贴道符,柳掌柜忽然问道:“这毕竟是贵客,究竟什么事呀?”“她们是妖孽,什么贵客?”“哈,啊,啊!”柳掌柜吓得腿软。“我就说怪怪,两女一男同行。”店小二立时附和。

    柳不怀贴了两张道符,锁住妖气,便要进去。“欧阳贤弟,有些事还是可以再商议,你何必与狐族为伍呢?”

    就在他们谈话间和搜寻时,俞苧夜已经带上行李拉着㶧濛,去叫醒欧阳雨泽,三人逃出生天。

    柳不怀四处找都找不到,自己明明弄了静音符,明明用道符把这一块围住,“欧阳雨泽,你助纣为虐!”他一拳狠狠打在门框上,拿门出气,他脸气红了,耳朵亦红了,手是打红的。

    不一会柳不怀便感受到附近还有妖气,萧云特意留下来笑一下后悄声离开,他赶紧去抓,可是他有缺口的结界困不住萧云,又被逃了。

    柳不怀感到莫大的耻辱,不过很快耻辱感便褪去,心里一阵战栗,冷汗直冒。他不知不觉走到柳掌柜跟前道:“大当家,不会饶了我的。”

    柳掌柜以为是跟他说,赶紧劝慰道:“妖孽已经被赶走,老爷怎么会怪你呢?”

    “叔叔指派给我的是活抓她们!”柳不怀怒道。柳掌柜,大半夜醒来,现在已然快五更天,又心里畏上,现在浑身直打颤。

    柳不怀都看在眼里,畏叔叔责难,拿他撒气,他再对伙计出气,如此一环一环,一层一层的,又是何必?他道:“罢了罢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这边三人快速已经进㶧濛屋里。㶧濛赶紧倒水,她道:“方才真是好险,那道符不知从那请来。”“那道符确实不简单,好在苧夜法力高深和我的助力。”欧阳雨泽喘着气。

    俞苧夜则是气定神闲地喝下水,“确实险。”“唉,我真是睡得太死了,还好有苧夜。”㶧濛惭愧道。她刚想接话,可惜欧阳雨泽快嘴话走在她前头,道:“其实也不是睡得死,应该是用了静音符。”

    他话毕要坐下却发现没椅子,思绪没停留在椅子上,飘向远方:苧夜是如何察觉的?就算是再警觉也会被道符干扰,难道是用法术?入睡还持着法术状态!还是她根本没睡……

    㶧濛也明白过来,一时间没人说话,气氛有些许紧张。俞苧夜垂下眉,欧阳雨泽赶紧转移话题:“我们又一次险象环生,该高兴才是。”“是啊是啊,没有椅子是吧,院子里有几个树墩,我去看看,等会给你们做饭。”她说罢大跨步走出去。

    屋里的两人循着天井看天,黑夜现白,拂晓时分,俞苧夜也期待着在这的新生活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忙了许久,屋子被整理干净,早饭也做好了,一盆炒青菜,五六个馒头,三碗白粥。

    吃完饭,㶧濛到长桌前,列出布料,盯着记尺寸的竹签,拿起尺比划起来。另一边,两人在㶧濛家里闲逛,参观她的储物室,发现许多竹编物件。

    篮子,簸箕,竹筐,竹灯,竹席,每一件俞苧夜都觉得稀奇,喜欢得不得了。除这些外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玩意,和一个大物件,由木头和竹编制成的摇椅。

    哎呦,这可少见,虽然是个半成品,欧阳雨泽兴奋得坐上去摇啊摇。俞苧夜赶紧劝他下来:“这里的木架得不对,快下来吧,别待会摔着。”

    在储物室门旁有一架废弃的纺织机。

    逛完室内逛院子,㶧濛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瓜果蔬菜,欧阳雨泽一样一样给俞苧夜介绍:“这是芥蓝,这是白菜,那是芹菜,还有空心菜,韭菜。这边是倭瓜架,㶧姐家竟然还有瓜架哎!”

    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家伙,巡视一番后又奔别处去,“这怎么有这么多木材啊?”俞苧夜问道,“不知道,不过这不像是生火的木材?”欧阳雨泽敷衍道,“这块是桃木吧!可以作木剑。”换作以前他只能想到武器,如今他想可以作木簪……是啊衣服买了,饰品还没买。

    “为何不能用来生火?材质不好吗?”俞苧夜疑惑道。“并非如此,而是材质太好了,用来生火可惜了。”欧阳雨泽道。

    “哎哎!你们两个家伙干什么?”一位大娘拎着一个菜篮跑过来,“啊,我们,我们不大识得路,随便走走,大娘这些木头都是您的吗?”欧阳雨泽回道。“当然,这些是我雇乡亲们帮忙砍的。”大娘道。“大娘好。”俞苧夜招呼她。“哎。”

    “大娘贵姓?敢问这些木头是用来做什么的?”欧阳雨泽道,“免贵姓李,作木雕的,我儿子是木雕师傅,底下还有几个徒弟。倒是你们那家的,怎么跑这来?”李大娘看着这两个温和的陌生人,却个个清秀夺目,惊慌褪去。作成木雕到不算可惜,他想。

    “我们是㶧濛的朋友。”俞苧夜听到姓李若有所思,“哟,原来是㶧姑娘家的,”李大娘忽然牵住她的手,“没想到,㶧濛出了趟远门,竟带回这么两个不属人间,只应天有的妙人来。”“哪里哪里。”欧阳雨泽客气道。

    俞苧夜听到不属人间,只应天有这些字眼心中一颤。他们在那互相恭维半天,她才回过神来,学着欧阳雨泽道:“哪里哪里。”

    这可把李大娘给逗乐了。俞苧夜亦打趣道:“㶧姑娘,比欧阳雨泽你叫㶧姐还奇怪耶!”“这世上千奇百怪,姓㶧有什么奇怪,小孩子没见识。”李大娘很不屑,她给俞苧夜说懵了,欧阳雨泽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李大娘菜篮摇摇晃晃的,又拎紧些:“闲话少说,你们回去告诉㶧濛,李大娘这有些猪油渣,还有新得的一缸面粉,让她来弄几竹筒回去。”她说罢,道了别,匆匆忙忙赶回家去。

    剩下的两人也只得回家去,进了门,㶧濛在里边忙忙碌碌,走上走下似乎在收拾东西。他道:“邻居李大娘说,有猪油渣和面粉,问你要不要?”

    㶧濛却似乎很急切,“好,我知道了,现下还有别的事忙,方才我制成两件成衣拿去比对,顺便换了斤猪肉。两件成衣我又修改了一番,再拿去比对比对。制衣之余,我还弄一条帕子,你的帕巾,还有苧夜的纱布,这种纱虽然轻盈但很吸水。先不多说了,我得出门不知多久,你们饿了便先弄饭吃,不必等我。”她一下子说了一大堆之后,又裹了一个大包袱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欧阳雨泽把帕巾别在腰上,俞苧夜小心把帕子收好。

    日已近中,欧阳雨泽也饿了,“好了,既然㶧姐有事要忙,那就由我来大展身手。”过会,他看着简陋的灶台,还得忙着找柴活,劈了不少柴,忙了好一阵总算生了火。

    欧阳雨泽汗如雨下,抓起帕巾,往脸上擦。“㶧濛,真是思虑周全。”俞苧夜说道。“行了,别说笑,要不你施施法做下饭?”欧阳雨泽瘫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我又可以不吃,你不能用道符生火吗?”俞苧夜好奇道,“用道符生火,凭我哪有那么容易,更何况道符都用得差不多了。”欧阳雨泽无奈道,他只得接着做饭。

    “可是你要大展身手的哈。”俞苧夜说道。“苧夜,这一斤猪肉要怎么处置?”欧阳雨泽问道,“肯定的留一些,留多少好?”“留一半。”她回道。

    柳家道士这边失了意,也没放弃继续追赶,可他们怎么会想到,到穷苦的垚县,以及垚县里更穷的李家村去找呢。

    柳不怀坐在大堂的副座,属于他的交椅上,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萧云这边确保,柳家追赶不到,便回了趟八环岗,把看见魏蔻蛾的事告诉哥哥。

    凤狐琪娘还在发展她的生意,灵钻的事暂且不及。

    良久,㶧濛家传来饭菜香。欧阳雨泽摆好菜,俞苧夜摆好碗筷。完事,欧阳雨泽也没动碗筷,在等㶧濛回来,她亦坐着等她回来。

    㶧濛的家不大,平时闲坐的地方就这张饭桌,一间放着一张简陋的长桌,用来制衣,一张小小的木床的房间,一间小小的储物室,一个灶台,一个天井,这便是全貌。

    等了许久,饭都凉了,欧阳雨泽眼神里有些失落,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欧阳雨泽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怎么伤感,也许是家教,也许是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父爱吧。

    “饭都快凉了,我们先吃吧。”欧阳雨泽道。“好。”俞苧夜不知不觉中吃了许多。

    衣服得到认可,生意也算成了。这才出了客人的门,便遇到一个人。那人主动上前问道:“姑娘,你知道李大娘和木雕师傅家在哪吗?我找到长桥巷,但找不到门户。”

    㶧濛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激动,说道:“我知道,请,请问你姓甚名谁?”“那太好了,哦我姓李,名沉,字庐陵。”李沉从一个写信人变成了信使。

    㶧濛心里激起波澜,难道真的有转世轮回?庐陵,庐陵……她心里反复念着。对方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。

    过会,“还请姑娘带路。”李沉道。“好。”㶧濛回道。

    “不知你家住那里?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做起信差的事。”㶧濛与他攀谈。

    她身着一身由上好麻布所制的鲜红色衣裙,包边做得极好,袖口衣领都绣了黄丝点缀。头上作桥状小发团围绕的发髻,左边簪着木簪和由红原石为主的铜簪,耳上亦是原石做的普通耳环。

    两条柳叶眉乃是她圆润脸庞的点睛之笔,眉色由深入浅,颇有渐入秘境,由实转虚之感。

    㶧濛整张脸上带着褪不去的少女之感,但那一对眉却为她增添不少神秘之感。虽不及绝艳,但整张脸挑不出大毛病,性子亦是烈如骄阳,伤感不曾常留其眉。平常生活之艰辛不使她失去那份热情。

    她脚踩着一双枣红靴,是在民间乡里之中保留的一份英气。

    李沉饱经风霜,二十岁的他已然成为一位秀才,其实他从前并不送信,只是写信,毕竟也有专门的信差。只是不久前一位老嬷嬷托他,老人家自知日子快走到尽头,想再见一见弟弟。可惜老人家眼睛看不太清,不知道当地信差,他也不知道,因而帮着送。去了蓉城,又被交托了这封信,幸亏他一直走山路,才有这份脚力,这么快又到此处。

    在读书时,李沉亦需打理家里的事,如今的他早已撑起家里的半边天。写信并非他的主业,家里不怎么种地了,大部分地种菜,一小部分地围成一个池塘,种莲花,养鱼。最为重要的是,李沉一家在垚县一处集市有个摊位。丁汝也早看破他不是当官的料,不过李沉已经决定给他养老送终,他亦没了别的念头。

    自小在山里长大,他的身上保有一份纯朴,这份纯朴是在自然中生长的,是不易变的。很多有文化的人,尽管到写信的地步,亦绝不会愿意送信的,送信是个极为艰辛的活,当然他们同样觉着像李沉这样的山野之人是不配有文化的。

    而李沉不同,他不愿意除开他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忙之外,他还害怕不认识路,那这信送不到,意思传达不到该怎么办……李沉之善心亦凑成他与㶧濛的相遇。

    他剑眉入鬓,为他浑身文气之中,又添几点雄气,目若悬珠,中庭挺拔又不失柔和,唇薄而宽长,是张碎嘴。

    一身衣服轻便,色彩灰尘,似乎下一刻便可下地,可又不沾泥土,倒也是斯斯文文模样,脚踩着一双干瘪的黑靴。

    穿走在小巷,日西斜,阳光照在两人身上,照在她的脸上,轮廓清晰,明眸灵动,有种惊人的美感。

    “我家住枝幺村,并非信差,是替人写信的,山村在青城山附近的一个小山岭,离此处近便帮着送了。”李沉道。

    㶧濛听着神情恍惚,不再开口,李沉方想问下却没问出口。“到了,此处门楼便是,你随我来。”㶧濛道。

    迈过大门门槛,进去行走几步又见一个小门,远远看去院子里似乎堆着些东西。“姑娘,不知姑娘家住何处?也好登门道谢。”李沉道。他想是应命运的召唤特意来找她似的,而非只是问路。

    㶧濛眼泪都要掉下来,眼睛红红的,她却回避道:“你不该先找到李大娘吗?”“㶧濛姐,这是谁啊?”邻居李师傅的徒弟发问。“送信的。”她应道。“㶧濛姐好。”又有人向她问好。“你也好。”她道。

    李沉想开口没问出来,终于他站住,说道:“怎么多间房间住了不少人吧?”“住的人是不少,但这一亩地都是李大娘家的,那西边往里一小角便是我家。”㶧濛强笑着,眼睛红红的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面容,心觉有异,正想询问关心,李大娘来了,“㶧濛啊,这是?”“大娘,他是来送信的。”㶧濛道,“这位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李大娘,我是受李师傅的学徒李一木所托来送信的。”李沉说着掏出信递给李大娘。李大娘接过信手有些抖,指甲扣了一会打开信封取出信纸,“㶧濛,你识字,你给读读。”

    “好,”㶧濛接过信纸,她看着那永远忘不了的字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“大娘,师傅,近来可好?一木成家至今也没怎么回去,还望大娘,师傅见谅。一木有出息了,在蓉城最富裕的地方开了家木雕行……”

    㶧濛念到这,李大娘的嘴里吐出几个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“生意做大,钱挣了不少,但娘子刚怀上身孕,我得在家照顾她,中秋也不能回去了。秋来风凉,大娘,师傅,吃好穿好。书信一封但求不多挂念。李一木念,李沉字。蓉城灵泉县灵池镇长安街南六户寄。送至垚县李家村长桥巷李萍秋家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,不回来没什么干系,在家里平平安安才重要。一木这孩子,有出息了。”李大娘接过信纸,激动地老泪纵横,脸上挂着欣慰的笑,“真是太好了,我儿也能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㶧濛也为她高兴,李沉亦开怀地笑了,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……

    “哎哟,我糊涂,快小伙,进来坐,㶧濛也进来。”李大娘招呼着他,两人跟着进了门。“真是太感谢你了,天色已晚,不如便在这住下。内里还有一间客房,你可别嫌。”

    “大娘,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您不必客气,我家离这不远,回去尚还及时。”李沉回绝道,李大娘还想挽留,却被他一语惊到。“大娘,可否回避一下,我有几句话想问这位姑娘。”李沉行起礼。

    李大娘先是看看两人有些不可置信,过会幡然醒悟一副我都懂的样子。她道:“那你们尽管在这说,我先把信拿给我儿看。”

    㶧濛看着他,好奇他嘴里要吐出什么话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芳名那两个字是如何写的?”他问道。

    “火加内里的内,三水加蒙蔽的蒙。”她答道。

    “㶧濛姑娘,不知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?我看着你好面熟。”李沉道。

    两人面对面,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位置,何样的近,㶧丝毫不怯场,她道:“应当是没见过,不过我亦觉着公子面熟。”若是之前便见过,她又何必苦苦相思,真是他吗?他还能记起我吗?

    李沉一时间想不起要问什么,只觉着脑袋疼得慌。㶧濛便进里屋,李大娘边打听,边掏东西给,她实在拿不下才“放过”。她出李大娘家门,于是,两人话别。

    最终,李沉敌不过李大娘和李师傅的热情,留下住一晚。

    㶧濛家里,在㶧濛引路的同时,“㶧姐还不回来。”欧阳雨泽百无聊赖,晚饭已经准备上了。“这都黄昏了,㶧濛不会出事了吧?”俞苧夜道。

    “不会吧?㶧姐又不离开李家村,有什么动静我们会不知道?而且㶧姐很厉害,你放心。”欧阳雨泽道。

    俞苧夜想着点点头,喝口水,回头看着忙碌的欧阳雨泽,又问:“不过,我们真在这住下,怎么睡倒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苧夜,快,加点柴。”欧阳雨泽呼唤道。俞苧夜忙过去加上柴。

    菜总算炒完,欧阳雨泽歇了会,道:“现在还不算凉,倒不是大问题,㶧姐家里不是有竹席嘛,不过需要清洗竹席和地面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清洗,不过这火?”俞苧夜道。“我来,我行的。”欧阳雨泽道。她临走前快速拉了几下风箱给欧阳雨泽逗乐了。

    灶台要小心,清洗嘛,俞苧夜用法术三两下便弄好了。

    她刚铺好竹席,正巧㶧濛拎着东西回来了。“哎,雨泽,好像是㶧濛,㶧濛回来了!”俞苧夜向㶧濛招手,她也笑脸相迎。

    “㶧姐,饭菜还差盘白菜拌肉丝。”欧阳雨泽道。“哎,我来吧,你们坐,一斤猪肉安排得怎么样?”㶧濛说道,“还剩两三两。”欧阳雨泽回道,把锅铲递给她。

    李大娘让学徒给他挑了两桶水,李沉总算可以冲洗冲洗。这边还在准备食材做饭,李大娘不让他帮忙,他也帮不上啥忙。闲坐也是无趣,他便去串门。

    他问了下人确认了门户,走进去。他刚迈进门槛,便闻到一股菜香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?”李沉有点奇怪这么点地怎么住的下三人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朋友,你有什么事吗?”㶧濛没预料到他来,有些惊异。

    “我在李大娘家留宿,闲来无事串串门,在下李沉,字庐陵。”李沉也脸皮厚,丝毫不尴尬。

    俞苧夜听见这名字,看了看站着的两人,便赶紧自顾自地低头扒饭。欧阳雨泽有些好奇她的异常,也没报上姓名。

    “哦,我们在吃饭,这,你要不要坐坐?”㶧濛道。

    “不了不了,多有叨扰。”李沉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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