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舞刀飞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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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官拜礼毕。
“皇帝陛下万岁，万岁，万万岁。”的呼声撼动丧事中的禁苑。
指挥禁军的袁绍拔剑宣布： “现在，拿阴谋魁首张让的人头血祭!”
然后袁绍亲自在宫中搜遍，发现张让身影，大喊“贼人”，紧追不舍。
张让全身瑟缩，拼着性命。四处逃窜，慌不择路，爬到御花园花坛后边，被人从臀后一枪戳死。
有人说捅死他的是十常侍同伙赵忠，也有人说是胡乱闯进去的兵卒。
总之，宫阙内外大乱，人们杀得眼红气急，连这点事儿也搞不清楚。
袁绍一鼓作气，跑到何进面前，道：“大将军!为何眼看着混乱一言不发？现在正是时候！一定要把宫廷毒瘤、社稷鼠贼十常侍之辈统统杀掉。 一个不留！错过这个时候， 一定会有后悔的一天啊!”
“嗯……噢……”何进点头。但却脸色苍白，看不到平日的劲头。
原来， 一向小心谨慎的何进，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脑，才敢谋此大事。宫门内外眨眼工夫就变成人间地狱。听到企图谋杀自己的张让已被杀掉， 一时的怒气已然消去。他那样子，看上去倒像是被自己点燃的大火无边无垠蔓延开去的光景吓呆了，战栗了。
就在这时。十常侍一伙狼狈不堪，大叫“哎呀，不得了”。
以赵忠为首，个个感到在劫难逃，跑进后宫，使出穷途一策，跪在何进妹妹何太后裙下、百拜乞怜。
“好吧，好吧。你们就放心吧。”
何太后立即派人传何进。
她斥责何进道： “我们兄妹出身贫贱，有今天的富贵，起初都是因为有宦官十常侍他们上荐。”
被妹妹一说，何进回想起从前屠宰牛羊时自己一身贫贱的样子来。
“哪里哪里，我只要杀掉谋害我的张让就行。”
出得皇宫，何进安抚左追右逐的官兵和宦官们道： “张让已经被诛杀。他要加害于我，所以被斩了。没有害我之意的，我也没有害他之意。放心吧，别害怕。”
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。”袁绍提着血淋淋的刀走到何进面前，道：“既然已经决定举事，那么就要斩草除根，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“不，如果宫门的火焰变成洛阳的火，洛阳的火变成燎原天下的大火，那么就无法挽回了。”
何进优柔寡断，最终没有采纳袁绍的进言。
禁门兵乱似乎暂时得到平息。
后来，何太后、何进一族认为“董太皇太后碍事”,便使出恶招，把她迁到河间。
已故灵帝的生母董太皇太后，如今也无力抗拒他们的势力。这也是她太宠爱先帝宠妃王美人所生皇子刘协，遭到何后、何进一族嫉恨的结果。
在车辇上，董太皇太后无奈，终日以泪洗面，被送往远离都城的地方。
可就这样，何太后、何进仍觉不踏实，随后派出刺客，把董太皇太后杀死。
刺客没有注意到，他杀死董太皇太后之后，有一个侍女模样的人，骑马向凉州而去。
在短短时间里，董太皇太后再次回到洛阳城。不过这一次，她是变成了灵柩中冰冷的尸体后回来的。
京城举行大葬。
何进称“病”,既不入宫，也不在外抛头露面。
他易怒，而且谨小慎微。他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荣华敢为大恶。但谨小慎微的他另一方面却又顾忌社会舆论，自责不已。
总之，何进是一个起于下贱而立于人臣之上，却没有彻底变成大野心家，也没有完全变成恶人，权位过重，左顾右眄，徒患心病的不成大器之人。
何进就像乌龟缩在龟壳里一样足不出户。
一天，袁绍造访何进宅邸看望他，道： “怎样啦，大将军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你没有精神啊。”
“还好啊。”
“听说了吗?”那些宦官频频散布流言，说是大将军要了董太皇太后的命。所以，现在也不晚。那帮家伙归根结底就是毒瘤啊。如果不连根切掉、再惩戒他们，日子 一久，还会生根发芽，随心所欲地生长，搞阴谋诡计、变得无法收拾。”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“请大将军决断!”
“我考虑考虑。”何进一脸举棋不定的样子。
袁绍失望而归。
大将军府中藏有宦官们的细作，立即跑去密报说“袁绍来过，如此这般”。
“又要出大事啦!”
得到情报，宦官们慌了手脚。
不过，每次遇到危险，他们都有像消火栓一样方便的办法。那就是跑到何太后脚下哭诉。
“好吧。”
何太后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贵人偶，但对何进却具有权威。
“传何进!”
何进又来。
“哥，你不会又被坏手下怂恿，想要大闹太平宫吧。宫里内务由宦官掌管，这是大汉朝开国之时，就定下的规矩。你憎恨宦官，要杀掉他们，就是对宗庙的非礼啊。”
“我可没这么想…… ”
何进只是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，便退出来。
何进刚刚退出宫门，等候在他车辇旁的武将就来询问入宫消息：“大将军，怎么样?”
“啊……是袁绍啊。”
“听说何太后召见您，我正担心呢。有没有私下谈谈宦官问题?”
“呃……谈是谈了，不过嘛 ……”
“您把决心告诉她了吗?”
“噢，还没等我开口，太后大发怜悯，出面调解，所以…… ”
“不可!”袁绍断然道， “这就是大将军您的弱点。宦官们一面大搞阴谋，恶意造谣，陷害大将军，而一旦败露，又抓住太后的袖子哭诉。他们是瞅准了太后心地软弱，大将军从不违背太后意愿的软肋，才这么干的啊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被袁绍一点，何进也有所注意。
“现在，就是现在！错过今日，更待何时！请大将军召天下英雄入京，一举确定万代大计！”
袁绍继续煽动着何进，他的心里已经看不上这个大将军了，他有自己的计划，凉州刺史董卓曾经是袁家的门客，如今已经是掌握一州兵权的封疆大吏。
袁绍的计划是，让董卓有个合理的理由，可以带兵进洛阳，将何进和宦官一起消灭，然后自己再登高一呼，以四世三公的身份，成为“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”的“大汉副皇帝”。
何进已经被袁绍热血沸腾的言论说动，认为言之有理，道：“我早就想这么干了！”
有人在摆放车辇的树后所到二人的密谈，是典军校尉曹操。
曹操独自窃笑道：“如此煽动，实在愚蠢。毒瘤不会长满全身，只需拔掉一个元凶即可。把宦官里的首谋抓来投入监狱，用刑吏之手就能解决。但如向天下英雄飞传檄文，那些野心家马上就会察知汉室紊乱，那时群雄就会蠢蠢欲动，天下立时就会大乱。”
他跟着何进的车辇，自言自语道：“……注定要失败。啊，以后风云如何变幻呢?”
不过，曹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向何进直言。在这一点上，他既不像袁绍那样是个演说家，也不像何进那样是个胆小鬼。
他刚才嘟囔说天下有很多野心家，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。虽然他皮肤白皙，眉毛清秀，丹唇紧闭，唯唯诺诺地在给何进当护卫，但跟辇中的上司相比，他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，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，更加心黑手狠，而且器量更大。
这里，身处凉州之地的董卓，凭借着多年的积累，如今已经拥兵二十万。
密使将一片檄文交到董卓手中，道： “洛阳来的。”
身在洛阳的何进给天下英雄飞传檄文，传达如下意思：
天下之府，枢庙之弊于今极矣。愿集公明之旌旗，成正大之云会，于昭昭日月之下与诸公共议万代之革政。
董卓先前已经从董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处，得知何进的所作所为。早就想为同族的太皇太后报仇了，一直找不到一个机会，如今真是天赐良机，瞌睡了枕头来了。
董卓当即调动十万大军，奔洛阳而去。
檄文发出去不久，各地的诸侯接二连三派出使者，携“愿赴洛参会”或“愿提兵相助”的复文，日夜快马前来通报，扣响大将军的大门。
“凉州董卓好像也要提兵而来.......”御史郑泰来到何进面道。
“檄文也发给董卓了？”
“发了。”
“人们都说，董卓是虎狼之人。把豺狼引入京师，怕会乱吃人的吧。”郑泰忧虑。
“我也有同感。”室内一隅， 一位正在跟幕僚们观看地形图的老将一边移到何进跟前，一边说
定睛一看、是中郎将卢植。
他在讨伐黄巾贼的征战中被人进谗言，用槛车押送回都城， 一度被下放天牢。但后来陷害他的左丰倒台，他遂被免罪，官复原职，再次出任中郎将。
“董卓看到檄文一定会欣喜若狂，认为机会来了。但他高兴的不是朝廷革政，而是朝廷之乱，以为可以乘机实现自己的野心了……我也深知董卓其人，如果让他进入禁廷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祸乱。”
卢植故意转向郑泰道，意在向何进进谏。
但何进没有采纳。
“都似诸位这般心存疑虑，如何操纵天下英雄啊?”
“可是…… ”
郑泰还想进忠言，何进不悦道：“汝等尚远不足共谋大事。”
“是吗…… ”
郑泰、卢植都把话咽回肚子里，退了下去。后来，以他们二人为首，有心朝臣听说此事，也都看清何进为人，纷纷离他而去。
“听说董卓的兵马已经到了渑池。”
何进听了部下的报告，道： “怎么来得这么快?派人去迎!”
大将军府频频差人。
可是，董卓总说“远道而来，让兵马稍作休整”,或称准备军备、催多少次，他总不动。
董卓把何进的催促当做耳旁风，睁着豺狼贼亮的眼睛、虎视耽眈地窥视着洛阳的动静。
另一方面。何进飞檄诸侯，董卓等人响应檄文，在渑池附近屯兵。
如此大事，十常侍怎会不知？
赵忠与西园军的蹇硕联合，让西园军持刀斧铁弓，埋伏在长乐宫嘉德门，诓骗何太后写了一封召见何进的亲笔信。
“不可！”何进的幕僚们当即看破这是十常侍的陷阱，谏言道，“就算是太后的诏书，此时也不能相信，在天下英雄没有到来之前，待在府中，不迈出大门一步才是明智的。”
何进的脾气上来了，“何出此言！我是朝廷大将军，掌管天下兵马，不久就要君临天下！十常待之辈能奈我何？如果我闭门不出，天下英雄反倒要小觑于我。”
这天何进强悍得怪异。他立即命人准备车骑，带上大将军府的五百精兵，出门入宫去了。
来到青琐门，门卫道： “兵马不可入禁门，在门外等候。”
何进被迫与兵马隔开，只带几个随从进得宫门。
尽管如此，何进仍然傲然挺胸，威风凛凛地前行。
可是，到了嘉德门前，阴暗处有人大骂：“杀猪的屠户，慢着！”
何进“啊”的一声畏缩了一下，就被蹇硕带领的西园军，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。
赵忠跳将出来，当面骂道： “何进!你原来不是在洛阳市井杀猪，勉强活命的穷鬼吗？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的功劳？都是托我们的福，明里暗里把你妹妹上荐给天子，还推荐了你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！”
何进脸色惨白，脱口道： “糟了!”
但为时已晚。各处宫门已然关闭。
想逃，周围都是刀斧铁枪，没有一丝空隙。
“哇!哒!”何进大叫，平地一跃，身体滴溜溜地转了三圈。
蹇硕跳上来，道：“何进，你想到会有今天吗!?
手起刀落， 一劈两半。
青琐门外响起“喔—— 喔 —— ”的嘈杂声。
听上去，他们已经感觉到宫门里气氛怪异。
“大将军还没有出来吗？”
士兵们叫着、骚动起来。
这时、城门上一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探出头来，道：“别吵了！安静！你们的主人何进因谋反嫌疑被交付查问，刚才已经服罪，处置完毕。把这个放在车上，马上回去吧!”
说罢从城头上扔下一物，黑乎乎，若蹴鞠般大小。
门外的士兵急忙捡起一看，竟是何进紧咬嘴唇面色死白的人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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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袁绍亲自在宫中搜遍，发现张让身影，大喊“贼人”，紧追不舍。
张让全身瑟缩，拼着性命。四处逃窜，慌不择路，爬到御花园花坛后边，被人从臀后一枪戳死。
有人说捅死他的是十常侍同伙赵忠，也有人说是胡乱闯进去的兵卒。
总之，宫阙内外大乱，人们杀得眼红气急，连这点事儿也搞不清楚。
袁绍一鼓作气，跑到何进面前，道：“大将军!为何眼看着混乱一言不发？现在正是时候！一定要把宫廷毒瘤、社稷鼠贼十常侍之辈统统杀掉。 一个不留！错过这个时候， 一定会有后悔的一天啊!”
“嗯……噢……”何进点头。但却脸色苍白，看不到平日的劲头。
原来， 一向小心谨慎的何进，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脑，才敢谋此大事。宫门内外眨眼工夫就变成人间地狱。听到企图谋杀自己的张让已被杀掉， 一时的怒气已然消去。他那样子，看上去倒像是被自己点燃的大火无边无垠蔓延开去的光景吓呆了，战栗了。
就在这时。十常侍一伙狼狈不堪，大叫“哎呀，不得了”。
以赵忠为首，个个感到在劫难逃，跑进后宫，使出穷途一策，跪在何进妹妹何太后裙下、百拜乞怜。
“好吧，好吧。你们就放心吧。”
何太后立即派人传何进。
她斥责何进道： “我们兄妹出身贫贱，有今天的富贵，起初都是因为有宦官十常侍他们上荐。”
被妹妹一说，何进回想起从前屠宰牛羊时自己一身贫贱的样子来。
“哪里哪里，我只要杀掉谋害我的张让就行。”
出得皇宫，何进安抚左追右逐的官兵和宦官们道： “张让已经被诛杀。他要加害于我，所以被斩了。没有害我之意的，我也没有害他之意。放心吧，别害怕。”
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。”袁绍提着血淋淋的刀走到何进面前，道：“既然已经决定举事，那么就要斩草除根，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“不，如果宫门的火焰变成洛阳的火，洛阳的火变成燎原天下的大火，那么就无法挽回了。”
何进优柔寡断，最终没有采纳袁绍的进言。
禁门兵乱似乎暂时得到平息。
后来，何太后、何进一族认为“董太皇太后碍事”,便使出恶招，把她迁到河间。
已故灵帝的生母董太皇太后，如今也无力抗拒他们的势力。这也是她太宠爱先帝宠妃王美人所生皇子刘协，遭到何后、何进一族嫉恨的结果。
在车辇上，董太皇太后无奈，终日以泪洗面，被送往远离都城的地方。
可就这样，何太后、何进仍觉不踏实，随后派出刺客，把董太皇太后杀死。
刺客没有注意到，他杀死董太皇太后之后，有一个侍女模样的人，骑马向凉州而去。
在短短时间里，董太皇太后再次回到洛阳城。不过这一次，她是变成了灵柩中冰冷的尸体后回来的。
京城举行大葬。
何进称“病”,既不入宫，也不在外抛头露面。
他易怒，而且谨小慎微。他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荣华敢为大恶。但谨小慎微的他另一方面却又顾忌社会舆论，自责不已。
总之，何进是一个起于下贱而立于人臣之上，却没有彻底变成大野心家，也没有完全变成恶人，权位过重，左顾右眄，徒患心病的不成大器之人。
何进就像乌龟缩在龟壳里一样足不出户。
一天，袁绍造访何进宅邸看望他，道： “怎样啦，大将军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你没有精神啊。”
“还好啊。”
“听说了吗?”那些宦官频频散布流言，说是大将军要了董太皇太后的命。所以，现在也不晚。那帮家伙归根结底就是毒瘤啊。如果不连根切掉、再惩戒他们，日子 一久，还会生根发芽，随心所欲地生长，搞阴谋诡计、变得无法收拾。”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“请大将军决断!”
“我考虑考虑。”何进一脸举棋不定的样子。
袁绍失望而归。
大将军府中藏有宦官们的细作，立即跑去密报说“袁绍来过，如此这般”。
“又要出大事啦!”
得到情报，宦官们慌了手脚。
不过，每次遇到危险，他们都有像消火栓一样方便的办法。那就是跑到何太后脚下哭诉。
“好吧。”
何太后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贵人偶，但对何进却具有权威。
“传何进!”
何进又来。
“哥，你不会又被坏手下怂恿，想要大闹太平宫吧。宫里内务由宦官掌管，这是大汉朝开国之时，就定下的规矩。你憎恨宦官，要杀掉他们，就是对宗庙的非礼啊。”
“我可没这么想…… ”
何进只是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，便退出来。
何进刚刚退出宫门，等候在他车辇旁的武将就来询问入宫消息：“大将军，怎么样?”
“啊……是袁绍啊。”
“听说何太后召见您，我正担心呢。有没有私下谈谈宦官问题?”
“呃……谈是谈了，不过嘛 ……”
“您把决心告诉她了吗?”
“噢，还没等我开口，太后大发怜悯，出面调解，所以…… ”
“不可!”袁绍断然道， “这就是大将军您的弱点。宦官们一面大搞阴谋，恶意造谣，陷害大将军，而一旦败露，又抓住太后的袖子哭诉。他们是瞅准了太后心地软弱，大将军从不违背太后意愿的软肋，才这么干的啊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被袁绍一点，何进也有所注意。
“现在，就是现在！错过今日，更待何时！请大将军召天下英雄入京，一举确定万代大计！”
袁绍继续煽动着何进，他的心里已经看不上这个大将军了，他有自己的计划，凉州刺史董卓曾经是袁家的门客，如今已经是掌握一州兵权的封疆大吏。
袁绍的计划是，让董卓有个合理的理由，可以带兵进洛阳，将何进和宦官一起消灭，然后自己再登高一呼，以四世三公的身份，成为“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”的“大汉副皇帝”。
何进已经被袁绍热血沸腾的言论说动，认为言之有理，道：“我早就想这么干了！”
有人在摆放车辇的树后所到二人的密谈，是典军校尉曹操。
曹操独自窃笑道：“如此煽动，实在愚蠢。毒瘤不会长满全身，只需拔掉一个元凶即可。把宦官里的首谋抓来投入监狱，用刑吏之手就能解决。但如向天下英雄飞传檄文，那些野心家马上就会察知汉室紊乱，那时群雄就会蠢蠢欲动，天下立时就会大乱。”
他跟着何进的车辇，自言自语道：“……注定要失败。啊，以后风云如何变幻呢?”
不过，曹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向何进直言。在这一点上，他既不像袁绍那样是个演说家，也不像何进那样是个胆小鬼。
他刚才嘟囔说天下有很多野心家，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。虽然他皮肤白皙，眉毛清秀，丹唇紧闭，唯唯诺诺地在给何进当护卫，但跟辇中的上司相比，他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，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，更加心黑手狠，而且器量更大。
这里，身处凉州之地的董卓，凭借着多年的积累，如今已经拥兵二十万。
密使将一片檄文交到董卓手中，道： “洛阳来的。”
身在洛阳的何进给天下英雄飞传檄文，传达如下意思：
天下之府，枢庙之弊于今极矣。愿集公明之旌旗，成正大之云会，于昭昭日月之下与诸公共议万代之革政。
董卓先前已经从董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处，得知何进的所作所为。早就想为同族的太皇太后报仇了，一直找不到一个机会，如今真是天赐良机，瞌睡了枕头来了。
董卓当即调动十万大军，奔洛阳而去。
檄文发出去不久，各地的诸侯接二连三派出使者，携“愿赴洛参会”或“愿提兵相助”的复文，日夜快马前来通报，扣响大将军的大门。
“凉州董卓好像也要提兵而来.......”御史郑泰来到何进面道。
“檄文也发给董卓了？”
“发了。”
“人们都说，董卓是虎狼之人。把豺狼引入京师，怕会乱吃人的吧。”郑泰忧虑。
“我也有同感。”室内一隅， 一位正在跟幕僚们观看地形图的老将一边移到何进跟前，一边说
定睛一看、是中郎将卢植。
他在讨伐黄巾贼的征战中被人进谗言，用槛车押送回都城， 一度被下放天牢。但后来陷害他的左丰倒台，他遂被免罪，官复原职，再次出任中郎将。
“董卓看到檄文一定会欣喜若狂，认为机会来了。但他高兴的不是朝廷革政，而是朝廷之乱，以为可以乘机实现自己的野心了……我也深知董卓其人，如果让他进入禁廷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祸乱。”
卢植故意转向郑泰道，意在向何进进谏。
但何进没有采纳。
“都似诸位这般心存疑虑，如何操纵天下英雄啊?”
“可是…… ”
郑泰还想进忠言，何进不悦道：“汝等尚远不足共谋大事。”
“是吗…… ”
郑泰、卢植都把话咽回肚子里，退了下去。后来，以他们二人为首，有心朝臣听说此事，也都看清何进为人，纷纷离他而去。
“听说董卓的兵马已经到了渑池。”
何进听了部下的报告，道： “怎么来得这么快?派人去迎!”
大将军府频频差人。
可是，董卓总说“远道而来，让兵马稍作休整”,或称准备军备、催多少次，他总不动。
董卓把何进的催促当做耳旁风，睁着豺狼贼亮的眼睛、虎视耽眈地窥视着洛阳的动静。
另一方面。何进飞檄诸侯，董卓等人响应檄文，在渑池附近屯兵。
如此大事，十常侍怎会不知？
赵忠与西园军的蹇硕联合，让西园军持刀斧铁弓，埋伏在长乐宫嘉德门，诓骗何太后写了一封召见何进的亲笔信。
“不可！”何进的幕僚们当即看破这是十常侍的陷阱，谏言道，“就算是太后的诏书，此时也不能相信，在天下英雄没有到来之前，待在府中，不迈出大门一步才是明智的。”
何进的脾气上来了，“何出此言！我是朝廷大将军，掌管天下兵马，不久就要君临天下！十常待之辈能奈我何？如果我闭门不出，天下英雄反倒要小觑于我。”
这天何进强悍得怪异。他立即命人准备车骑，带上大将军府的五百精兵，出门入宫去了。
来到青琐门，门卫道： “兵马不可入禁门，在门外等候。”
何进被迫与兵马隔开，只带几个随从进得宫门。
尽管如此，何进仍然傲然挺胸，威风凛凛地前行。
可是，到了嘉德门前，阴暗处有人大骂：“杀猪的屠户，慢着！”
何进“啊”的一声畏缩了一下，就被蹇硕带领的西园军，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。
赵忠跳将出来，当面骂道： “何进!你原来不是在洛阳市井杀猪，勉强活命的穷鬼吗？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的功劳？都是托我们的福，明里暗里把你妹妹上荐给天子，还推荐了你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！”
何进脸色惨白，脱口道： “糟了!”
但为时已晚。各处宫门已然关闭。
想逃，周围都是刀斧铁枪，没有一丝空隙。
“哇!哒!”何进大叫，平地一跃，身体滴溜溜地转了三圈。
蹇硕跳上来，道：“何进，你想到会有今天吗!?
手起刀落， 一劈两半。
青琐门外响起“喔—— 喔 —— ”的嘈杂声。
听上去，他们已经感觉到宫门里气氛怪异。
“大将军还没有出来吗？”
士兵们叫着、骚动起来。
这时、城门上一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探出头来，道：“别吵了！安静！你们的主人何进因谋反嫌疑被交付查问，刚才已经服罪，处置完毕。把这个放在车上，马上回去吧!”
说罢从城头上扔下一物，黑乎乎，若蹴鞠般大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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