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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沆瀣一气

    陈久在姚钱金家,已经半月过去,白天在姚钱金的暗室教人习武,每到夜深人静时,躺在床上,陈久辗转反侧,大哥惨死的场面,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侄子世轩,下落不明。

    陈家兄弟的奸计得逞,接下来,就是分瓜陈家,逼迫大嫂吴凤芝,交出陈家香烛的祖传配方,大嫂吴凤芝,单枪匹马,如何斗得过,心狠手辣的陈家兄弟。

    侄媳方宛如,过门没几天,就要面对如此惨痛的事实,她又如何承受得了,公公的惨死,新婚丈夫的生死未卜?她是否会离开陈家?

    自己牵肠挂肚的女人,夏翠竹,陈兴望是否怀恨在心,有意刁难她?

    自己多想回去和家人团聚,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大嫂吴凤芝,每当提及此事,姚钱金都以时机尚未成熟,来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等过完这阵子,把教给弟兄们的武艺学精了,就必须回家了,到时候,相信姚大哥也会赞同的。

    此刻的陈家一定是群魔乱舞,大嫂吴凤芝,侄媳方宛如,如何招架得了。

    身在异乡的陈久,对陈家的担忧,并非多余。

    陈家香烛厂命案一事,在西区警察局的一番无厘头确定后,由杜斌探长及两名警员到陈家来宣布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,在陈家香烛厂做工的工人李志,在陈家香烛厂守丧停工期间,回家的路上不慎溺水身亡,享年29岁。

    虽然李志的死不是陈家香烛厂所为,也不是仇杀,而是意外身亡,毕竟,他是陈家的员工,出事前他并没有提出辞职,也没有提出请假,所以这赔偿得由陈家与死者家属商议后决定。

    杜警长把这番话说完,和警员们回警局。

    陈家香烛厂,虽然恢复了正常开工,却笼罩着一层阴晦的面纱。

    明知道,李志的死是陈家子弟暗中作恶,吴凤芝,方宛如,婆媳二人却奈何不了他们罪恶的行径,赔偿李志家属的钱,也只好默认。

    在利益与权利的驱使下,陈家兄弟早已把披在身上数十载的人皮,蜕变成穷凶极恶的兽皮。

    陈家香烛厂,并没有因为命案的草率了事而平息,陈家二老爷陈德望,在一次次做恶得逞后,内心那股邪恶之火燃得愈演愈烈,沾满血腥的双手,变得更加不择手段,那颗恶毒的狼心变得更加丧心病狂。

    为夺陈家当家之位,他再次暗中策划,用钱财来笼络人心。在金钱的诱惑下,供香房总管胡立明,管工霍劲平。冥纸房总管江贵春,管工梁庆宁,及拿了二老爷利益的大部分工人,早已把陈家的仁义,宽恕,抛到九霄云外,助纣为虐,沆瀣一气。

    大家异口同声,大喊陈家易主,高呼方宛如让贤。

    唯独红烛房的总管夏翠竹,始终如一,坚定着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声音,带领女工们,认真干活。

    陈家三老爷陈兴望,眼看着陈家就要落到二哥手中,同样是觊觎权利的他,立刻到西区林帅府,与未来的亲家道明原由,林智笙听罢,怒气顿涌,派上十多名士兵,扛着枪支速到陈家与之抗衡。

    二老爷陈德望,自然不甘落后,叫自己儿子陈世豪及身边亲信连夜赶路前往黑虎山搬救兵,陈德望话音落地,眉心紧蹙,黑虎山路途遥远,即便有四个轮子的汽车也未便赶得急时,救兵未到,陈家早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。

    王佩仪站在屏风,眄视愁眉不展的丈夫,迈出主屋,献上计谋:“二爷,稍安毋躁。”

    陈德望两手一甩,愁容堆脸:“火烧眉毛了,能不急吗?兴望,已经骑到我头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二爷的救兵近在咫尺?”王佩仪媚眼一挑,“只要香粉房与纸房的员工联和起来低抗,何愁击败不了对手?还有,刚刚帮了咱们大忙的杜探长,再打发些银两便是,有钱能使鬼推魔,绝非虚言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?我怎么没想到啊?”陈德望脸上愁容,雾散云消,击案称快:“就这么办?”

    “二爷,咱们得下手为强,你赶紧联系警察局的杜探长,约他到茶楼去,事情越快越好。”

    王佩仪到卧室,把百宝箱拿出来,陈德望回书房拨通了杜探长办公室的电话。杜斌接了电话,听到陈德望的声音,已略知一二,陈德望开门见山,上次陈家香烛厂命案,尝到甜头的杜斌以及他的顶头上司警察局局长黄德友,两人可是得了不少好处,这次又上门来送财,岂有拒绝的道理。

    杜斌在电话里,咧着嘴,心里乐开了花,他也不拐弯抹角,直截了当,“茶,我就不喝了,我马上叫人去茶楼拿小黄鱼。”

    陈德望一时语塞,张着嘴迟迟缓不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陈二爷,你有听我在说话嘛?”

    “杜探长,我听着,听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好了,你的事情我管定了,你暗中唆使你的工人起哄闹事,你兄弟的靠山定会派人过来,而且你跟我说过,林智笙有兵有枪,我也一样有兵有枪,等你和你的兄弟一但扛起来,林智笙的兵就会大打出手,我带兵进来,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,你趁势让员工们高喊你为大当家,你趁势顺应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林智笙的兵一旦动起手来,咱们会不会,自顾不暇?”

    “我自有应对的办法,你就安心把陈家这把交椅坐稳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一切按杜探长所说的去做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祝二爷大功告成。”

    电话即将放下,陈德望快迅拿起附在耳旁,急切道:“杜探长,据我所知,好像你们警察局的势力,难以与林智笙的势利抗衡啊。”

    “谁放的狗屁?”杜斌脱口而出:“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?我自有应对的办法,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便是,煽动工人们嚷起来,嚷得越凶越好。”杜斌啪的一声,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陈德望缓缓放下电话,杜斌的话让他难以琢磨,答应送的金条,如果事情不能圆满,金条打了水漂不说,还得忍气吞声?”

    “二爷,杜探长怎么说的,为何这般沮丧,消极?”王佩仪走进书房,在丈夫耳旁小声道。

    “我担心警察局的那几号人,不敌林智笙的悍兵啊?”陈德望唉叹:“我担心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眼前即将到手的一切,拱手给兴望。”

    王佩仪沉默须臾,眉心紧蹙:“我哥在林帅府当差,虽是林智笙的副官,却无权无势,

    就算想帮我这个亲妹妹,可他也帮不了啊,他在林府还比不上林智笙的两个儿子呢,黑虎山的匪首刘昌虎倒是乐意帮忙,可远水解不了近渴,以虎爷目前势力,林智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。”

    “问题就难于,等虎爷带人赶来,陈家早就在兴望手中了。”

    王佩仪眼珠子转了转, 计又上来,抿动唇角:“既然咱们没有更好的办法,只能鸡蛋碰石头了,只要咱们买通的工人肯为咱们卖命,我就不相信林智笙的兵敢开枪,大开杀戒,他一旦那么做,定会激起民愤,量他再有权有势,如果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,他的一方巡阅之位一定坐不下去的,这方面,我相信他也是知道的,所以,咱们也用不着太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陈德望犹豫道:“答应送杜探长的四根金条,还要送去吗?”

    “送啊。”王佩仪肯定道:“送就还有希望,不送,就一定不会有希望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你叫世豪立即把金条送去茗香茶楼。”

    王佩仪吩咐儿子世豪去送金条,陈德望唤来自己亲信宁泰,去厂里安排香粉房总管,纸房总管,马上煽动工人起哄。

    香粉房总管胡仕明,纸房总管江贵春,接到号令,立即鼓动工人们喧闹,拿了陈二爷好处的工人们,已被金钱蒙蔽了良知,干着丧尽天良的事情,还有一部分工人,因为不想同流合污,不愿做违背良心的事情,默不吱声。

    胡仕明向受了陈德望贿赂的工人们,使了个眼色,工人们心领神会,立即起哄,把染上香粉的供香,散了一地,大声嚷嚷,高喊方宛如退位让贤。

    纸房的总管江贵春更是禽兽不如,唆使拿了好处的工人,砸东西,把一捆捆的冥纸,撕了个粉碎,散了一地。高呼方宛如退位,让贤。

    蜡烛房总管夏翠竹,再一次听到一墙之隔的打砸声,喧闹声,放下手头的活儿,直接去供香房。

    夏翠竹迈进供香房,目睹着一片狼藉的地面,义愤填胸,还未怒斥,一阵浓烟拂面而来,她回眸,从汽车下来十来号人,直闯供香房,一副与敌奋战的架势。

    身穿军装走在前头的是,林智笙的长子林文昌,次子林文盛,副官王士利,以及数十名扛着枪支的士兵。

    林文昌扫了眼众人,从腰间掏出枪支,枪口往众人晃了晃,气焰嚣张道:“都不想活了是吧,今天,我就全权你们。”

    王副官手一扬,扛着枪的士兵们,做了个开枪的手势,士兵们动作敏捷,枪握手中,唰唰的上膛声,迅速而平稳。

    第一次目睹如此场面,造反的工人们,有些吓得瑟瑟发抖,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“敢跟二爷做对,活得不耐烦了。”供香房总管胡仕明,走到林文昌面不屑挑战。

    “你再敢多说一句,信不信,老子这就送你下地狱?”

    急促的刹车声,冒出浓烟滚滚,如同火灾现场。

    “哪家的小狗,在汪汪叫啊。”

    杜彬擦得锃亮的皮鞋,从车门重重落地,大步迈进供香房,佩戴枪支的十余名警员,尾随在后。

    警员们排列有序,两列队伍,立即呈现,握枪,上膛,扣扳,势如破竹,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林文昌见状,心里不禁打了个颤,语气瞬即温和起来:“哟,这不是西区警察局的杜探长吗?久仰,久仰。”

    “见风使舵。”杜彬面露怒色,明知故问:“说说看,到这儿来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陈文昌嗫嚅语塞。

    “有人到我们警察局报案,说有人来陈家香烛厂滋事挑衅,本探长是来抓滋事者的。你还未说明原由来这干什么的,要是被我抓错了人,那可就不好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杜探长别跟他废话,这些人都是故意来找茬的,统统抓起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陈德望竖指怒骂,和夫人王佩仪,从众人中缓缓走来。

    林文盛眼看着大哥无言以答,盛气凌云的他,不惧威慑,拍了拍腰间佩枪,以胁迫之言与杜彬对顶道:

    “杜探长可别忘了,咱们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,你走你的阳光道,我走我的独木桥,你假借闹事之名以抓人为由,实则是在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,我说得对吧。”

    杜彬眼一斜,立即从腰间拔出手枪,指着林文盛,疾道蹙额:

    “你造谣生事,罪加一等,我立马就带你回警局,看你的舌头厉害,还是我的铁板烧厉害?”

    “林家两位少爷,可是我陈兴望请来的客人,何罪之有。”陈家三老爷陈兴望和夫人冯碧云像幽灵般瞬间降到。

    “你请的客人?”杜斌嘴角一扯,冷言道:“三爷可真有趣,人家上门拜访的客人可是送礼的,你请来的客人,是给你送枪药来的,那是因为你自己太想尝尝这滋味了,只要你吱一声,我马上满足你的要求,何须劳烦林家两位少爷呢?”

    “放肆。”冯碧云一改往日柔弱,强悍大骂:“哪家的狗在这撒野?也不睁大狗眼瞧瞧瞧这是什么地方,林大帅可是我未来的亲家,林家二位少爷不容置疑就是我们家的客人,我夫妻二人请他俩来,那是因为有人故意挑事生非,想独占陈家,谁要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我看他长几个脑袋?”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杜斌挺直腰板,正色道:“那,咱们就比一比,看谁的脑袋瓜子先开花。”

    杜斌话刚落地,两边的枪支,嚓嚓喵准对方。

    “妖魔鬼怪,都凑齐来吃唐僧肉了吗?”吴凤芝高亢而铿锵的声音,让这个阴冷的午后,变得更加阴暗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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